月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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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喻】非分之想(上)

*『夏至文州-7时』小狼狗暗恋并最终叼走队长(?)的故事。

* 时间线是瀚文的16-19岁,春夏秋冬。

* 给鸟和发。哼!都来安利胖胖吧!都来欺负胖胖吧!反正使劲挤胖胖就会有粮的!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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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喻】非分之想(上)


十六·最掩不住是早春新芽

 

“过了年,瀚文可就十八了……都这么大了。”*

 

卢瀚文从自己祖母手中接过惯例的红包,在喧天的鞭炮礼花声中听到老人家慈爱的一句话,凑上去笑闹着说自己明明才十六还很小,还能再领两年红包,转头却望着被焰色反应照亮了一片的天际。

 

卢瀚文对自己的年龄很是敏感。

 

本来,过了十二三岁的孩子,都开始失去对于再长一岁的强烈期盼。生日时的礼物与庆祝,仿佛超过那个童真的年龄也就没了那份憧憬。反而是“长大”这个词本身,背后压着越来越多自由的同时,好像也带着诸多未知的恐惧。

 

但是卢瀚文却清晰地知道自己不一样。别说十二三了,他甚至比六七岁的孩童还要盼望自己的生日,他的荣耀技术可以通过勤奋训练加速提高,对战经验可以通过仔细复盘总结迅速积累,只有他的年龄,无法靠自己的任何主观努力而推进,时间赋予的证明按部就班地一秒秒一天天走着,而他只能掐着每日太阳的东升西落耐心地等。

 

也许是因为他经济上独立的太早了。在多数十四岁孩童刚刚念着初二,除了学习以外不需要操什么心的时候。他就已经靠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了。

“手艺”这个词,是卢瀚文的姥姥向周围一群老人家解释自己小外孙不上学的原因时用到的。

 

两年前,姥姥从卢瀚文的父母口中大概弄清了原委后,抱着还没抽条的男孩子,呵呵笑着一遍遍说:“瀚文是个大人了。”

老一辈的人哪里懂什么电子竞技,直瞅着他们从小看大的男孩子突然辍学了,纷纷要来问。而老人只知道,她的外孙特别出息有能耐,很多人都认识他,小小年纪就能挣很多钱,但细节自己也不清不楚,因此解释的也让所有来打听的人跟着云里雾里。

 

“还早呢。”卢瀚文揣着过年怎么都推不掉的一叠红包和满口袋的糖喃喃着。

 

两年过去,从十四岁到十六岁,他居然还是联盟中最小的职业选手。虽然卢瀚文自己说是早熟也好,说是这个年龄的中二也罢,虚或实,他都从来不觉得自己还小。在他看来,他已经有能力养活自己,有能力扛起蓝雨最正面的火力点,有能力在称赞与质疑中保持初心,同样的,他就已经足够有能力,去喜欢一个人了。

 

可那个人不这么认为呵。

 

卢瀚文在老家的小屋中爬上开了电热毯的床,无奈地将姥姥专门换上的一床小黄鸭被子盖上曲起坐着的双腿。临近零时,远离城市的小镇子热闹非凡,从北方回来的舅舅应当抖出了长长的鞭炮,在自家的门前噼里啪啦炸响着新年的期望。

 

拜年的讯息似乎堵塞了网络,卢瀚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几个QQ群飞速跳过无数红包,可却一个都打不开。最后倒是他在蓝雨战队的一条哭嚎自己网不好的消息发了出去,很快就收到“叮”的一声提示——

 

“瀚文新年快乐^_^”

 

卢瀚文点了半天才打开这个单独发给他的红包。

200元,和他姥姥舅舅爸爸妈妈给的数额一模一样。

 

看,他不那么认为。

 

卢瀚文往自己的小黄鸭被子中又缩了缩,窗外焰火更胜,墙上挂钟的秒针刚刚走过12点。又是一年了,卢瀚文望着自己刚打开的那个红包。

他心底清楚的知道,他所期盼的长大,一直都只与这个人相关。

 

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愁苦滋味弥漫在嗓口,卢瀚文将被子罩在头上,点开了战队群中刚发出的那条长长的语音。温润的嗓音在糟糕的信号干扰下时断时续,他还要堵着一边耳朵屏蔽着烟花声响,才能将对方的祝福和期望听了个完整。

 

虽然是讲给全队的,但是卢瀚文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听着,只觉得那言语中的每一声感谢都让他惭愧、每一句祝福都让他快乐、每一点期望都让他热血沸腾。太傻了,我太傻了,他握着手机又听了一遍后,挺直了似乎是被电热毯烘出薄汗的身体,自我嘲讽着。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卢瀚文只觉得周身都燥热,因为冷热差而渡上一层水汽的手机被拿到眼前,手指用完全不符合他手速的状态在私聊框的那个红包下面郑重回复了一句:

 

“谢谢队长。”

 

后两个字如有魔力,手机从指间滑落在枕旁,卢瀚文在轻轻的叹息中闭上了眼睛。

 

“队长……”

他在一片新年的喧闹中小声呢喃着。

 

——

 

卢瀚文的训练桌上放着一本《未成年人保护法》,是副队长黄少天在他入队后买的。

 

准确来说,黄少天在他入队后,一次批发了十几本,除了队中人员手一册外,多余的还分发给了上至战队经理下到食堂大妈等俱乐部能与他卢瀚文接触到的所有工作人员。

 

现在想来这种行为肯定是笑闹的成分居多。但是十四岁入队的卢瀚文那时候确实还小,叽叽喳喳的副队长给每个人塞着红红一本册子,而后挥舞着自己那本宣称要带头保护他。那时候卢瀚文还没学会与黄少天叫板的技巧,虽然心中的中二之魂不能容忍这种被当做小屁孩儿的行为,但是初入队的生疏还是没能让他当场炸出毛来。

 

“好了好了,少天。”那时候喻文州在旁笑着,将黄少天刚发给他的法条小册子郑重地插到了一旁各种荣耀资料和笔记中。一拉身旁的座位道:“瀚文以后坐这里训练吧。”

 

“唉呀,小卢你待遇就是不一样!”黄少天把卢瀚文按在喻文州的座位旁,继续道:“这个位置本剑圣坐了五年啊,你一来队长说赶我走就赶我走了,一点情分都不带讲的。”

 

“所以你就霸占了我的位置是么?”郑轩撑着旁边一台电脑摇头。

 

“你懂什么懂什么?我要亲自指点小卢的技术,他可是很大可能要接过夜雨声烦的男人,那当然就是我的嫡传弟子了。”黄少天继续连珠炮,也是一屁股坐在卢瀚文的另一边,“我这是兢兢业业对蓝雨负责,知道么知道么?”

 

黄少天的两个知道么,前一个说给已经坐得远远的戴上了耳机的郑轩,后一个则是说给卢瀚文。那头喻文州拍着卢瀚文的肩膀,正将一张训练表放在他面前,对于上面的各项工作进行着详细的讲解。

 

卢瀚文当然不是第一次见喻文州和黄少天,他是蓝雨技术部骨干的孩子,也是蓝雨训练营的正规训练生,一定要追忆的话,他在喻文州与黄少天尚在训练营时,就已经见过彼时还未形影不离的“蓝雨双核”。

 

但是初入队那日的喻文州却是很不同的,卢瀚文记得他的队长倾身过来,一手执着笔细细给他讲着训练流程,蓝雨发给队长的那件稍有不同的队服,散发出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温和而让人依赖的嗓音叙述过的每一个字都轻而易举地落在少年的心底,懵懂之间,有什么就在依稀听得到蝉鸣的日子里悄然破土。

 

——

 

从短暂的冬休回来,卢瀚文很懂事的早些来了训练室,将自己从老家带来的一些小特产分在各位队友也是前辈们的桌上,用小喷壶给训练室的几盆绿植喷了水。把专门买给喻文州的一束剑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而后就开始确认接下来的常规赛日程以及几个要在后半段比赛中实践的新战术配合和思路。

 

大约是喻文州带头的原因,蓝雨战队的每个选手都有一个手写的笔记本。虽然他们作为职业选手,用电脑打字更习惯也更快,但是纸笔的接触,首先就代表着标准宋体字无法表达的重视。卢瀚文自己的本子上,除了依然显得稚嫩的方块字外,偶尔还有喻文州整齐漂亮的笔迹在一旁斜斜堆着。

 

喻文州的字,除了他签给粉丝的那据说是俱乐部找人专门设计过的名字外,无不是方方正正一笔一划的,其实说方正都有些不妥,可能是外在性格太温了些,笔画都跟着圆润,看起来就像普通学生的字。可是这些横平竖直的圆融,却无一不是力透纸背的,蓝雨质量很好的周边笔记本,都能被喻文州的中性笔在背面压出半鼓的痕迹。

 

喻文州喜欢纸笔的交流,因此他这些整齐的字迹几乎总是出现在各种地方,打印出来的训练表上有他的备注、客场的行程安排上有他的提醒、大家的笔记本上有他偶尔一两句的增补或者闲来无事的吐槽,而卢瀚文还见过喻文州拿着黄少天四散发放的那本未成年保护法,边看还边认真的划出相关重点,甚至还在一旁添了几行注释。

 

比如,“保证未成年学生的睡眠、娱乐和体育锻炼时间”旁边,喻文州写“11点前查房熄灯、周一三五监督慢跑。”

比如,“不得使接受义务教育的未成年人辍学”旁边,喻文州写“与家教沟通安排训练间补习,检查每日作业。”

比如,“采取措施,预防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旁边,喻文州画了一个笑哭的表情,写了一句“为时已晚”。

 

再比如,“本法所称未成年人是指未满十八周岁的公民”后面,有一个日期,那是卢瀚文成年的日子。

 

成年,卢瀚文很不喜欢这个词。

 

在他闹腾着要去训练营、要当职业选手的第一天,技术部工作的父亲很认真地与他讲了蓝雨这只战队,讲了喻文州的手速和黄少天的话痨,讲了蓝雨机会主义的风格和对对内选手个性的包容。

“在荣耀的世界里,你永远不能片面的靠单一数值去评判一个选手”,他的父亲讲着,又看着那时候刚小学毕业的男孩子,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其实其他事上也一样,你长大就懂了”。

 

卢瀚文很懂,真的。于是他就想知道,既然连游戏这么小的事情上,尚要讲一句多方考量,为什么距离他离开母体的一个日期,要这样死死横在该横的地方,一点挪动的余地都没有。

 

十六岁的卢瀚文瘫在自己的电竞椅上,望着他放在喻文州电脑旁的那一捧剑兰花,颜色搭配清素的可以。他没有用花语传达什么隐秘心思的打算,就只是同家中长辈逛春节花市时,觉得这花长得陡峭、叶型宽厚如重剑,又得了个好听的名字,心下一动就随便包了一捧回来。闹得几个表兄笑他是不是被哪个女粉丝勾了魂,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送花讨人欢喜的手段。

 

“可不能早恋哦,瀚文。”堂兄笑得一脸正经。

“我呸!”卢瀚文回得也是干脆利落。

 

喻文州来的稍晚,彼时卢瀚文已经被黄少天“哇你送队长花为什么不送我?都是队长加个副就不认了么?我天天不辞辛苦教导你剑客技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一定学过吧,为什么你心里只有队长都没有爸爸我?”骚扰了许久。

然而卢瀚文早已经不是十四岁进队时那个还有点生涩的小男孩了。垃圾话技能如荣耀技术一般突飞猛进的男孩子分别用“队长比你帅”“不认了”和“好的,爸爸我错了”还击了回去。

 

“一早就这么闹腾?”喻文州来时拿着一叠文件和一个大纸袋。

“队长你看小卢送你花!他都不送我!”黄少天滔滔不绝,“也不知道谁天天陪他pk练手,加训完还帮他补作业的。”

喻文州正拎着纸袋给每人发礼物,听了这话回头道:“大约是你做的作业错太多,瀚文被伤害太多次了。”

卢瀚文的大笑和黄少天的抗议声中,喻文州倒是回头将一叠文件放在了卢瀚文面前。

 

“这是要干什么?”卢瀚文边笑边翻。

“和你有关的一些文件,选手合同之类的。”喻文州道,“你不是满十六了么?经理早上说让你看一看,这几份还需要你再补个签名。情况说明我已经写好了,你签在说明下面就行。”

“嗯?”卢瀚文还没跟上思路,“这些不都是要拿去给爸爸签的么?哦我不是说黄少。”他还补了一句,得到黄少天的一串“靠”和喻文州呵呵笑了起来。

 

“因为瀚文你年满了十六又已经自己养活自己了,所以法律上,那个叫什么,对,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了。”黄少天在一边抢答,“你爸爸我就不能以监护人的身份为你签署这些文件了,俱乐部为了防止发生什么问题所以来找你补签名吧。”

 

“懂得很多啊。”喻文州称赞黄少天,“为了小卢你也学习了很多新知识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亲生父子不过如此。”黄少天笑道,抬眼望了下训练室的时钟就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边说着“不和你们闲扯了,训练训练”边戴上了耳机,很快方才还神采飞扬的一张脸就沉静了下来,没再吭声。

 

卢瀚文早就对于签自己的名字驾轻就熟。他入队的时候才十四岁,正是写字一笔一划的年龄,“卢瀚文”三个字写得规整,一看就是中学生的笔迹。俱乐部经理连连摇头,找了公关来设计了一个龙飞凤舞又不失可爱的签名让他练。虽然蓝雨保护他让他尽量避免一些粉丝活动的场合,但是趴在宿舍给成套的周边签一晚上名的事,卢瀚文出道一年过半,也没少干过。

 

但是此时这些文件放在他面前,白纸黑字的,是他的奋斗和追求、职业与理想。上面的内容他早就看过,但是那时候看得兴高采烈也并非全都能懂,现在倒是忍不住一条条细细读着。说白了,当时他看得再仔细,最终有效力的决定权也不完全归属于他。但是现在不同了,卢瀚文看着上面的合同条款,拿出喻文州写好的那张情况说明,上面战队经理和战队队长的两个名字已经签好,卢瀚文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在喻文州的名字下面,认认真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没有用早就熟练的花体签名,就只是用他最普通的字写下了二十八个笔划。写完后偏过头,喻文州拿了个花瓶,正打理着那捧他送的剑兰,看到他望过来就笑道:“签完了?那你给我吧,一会儿我拿给经理”。

 

卢瀚文把文件递回去,喻文州垂眼似乎看那三个字看了挺久,之后很是感慨欣慰般抬头望着一年半来长高不少的男孩子道:“时间过得真快,瀚文都不再是小孩子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喻文州拍着手里的文件,将那瓶剑兰切花放在二人的电脑屏后方,偏头又道:

 

“好像忘了说,谢谢你送的花。”

 


十七·你在夏日无人处向阳

 

荣耀职业联盟的第十一赛季,相比于十赛季叶修带着一支网吧新队杀回联赛直取冠军的热闹而言,可是真的平静无波了很多。蓝雨四平八稳打入了季后赛,四强赛遭遇轮回,靠捏碎了战术主场赢下一局后,却在之后连输两轮遗憾出局。

 

喻文州照例是招呼愿意出门的大家去看了最后的决赛,在S市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见证了轮回的第三冠与霸图再一次的黯然退场。

 

卢瀚文跟在他的正副队身边,在回酒店的路上,被喻文州请了一大份冰淇淋,是他喜欢的朗姆酒牛奶味。喻文州自己不吃,但还是多要了个勺子,从黄少天的柠檬香草那里挖了一大勺后,又来挖他的。卢瀚文有些呆愣地看着那进过喻文州口的塑料小勺在自己递过去的冰淇淋上划过,一时只觉嗓眼浅淡的朗姆酒味都堪堪要醉人。他目光不由得跟着那勺凉物略过空气送入喻文州棱角明晰的唇里,等回了神才发现黄少天正越过喻文州也来分他的冰淇淋,通透的大眼睛在对上他转回的双眼时微微一眯,内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

 

卢瀚文只觉自己十七岁的这个夏天格外漫长。

 

夏休是网游技术部非常繁忙的时段,他的父亲几乎睡在蓝雨日日加班,从事别的工作的母亲也闲不下来,于是卢瀚文只在刚休假时回了趟两边祖辈的家中,就干脆继续住在了俱乐部。

 

喻文州和黄少天依旧是收到邀请去参加世邀赛了,好在今年在日本举办,让卢瀚文不用天天熬着夜守着比赛。荣耀毕竟是他的职业,晚上热闹的比赛看完,第二天白天,按照喻文州教他的方法整理比赛录像、记录双方战术意图,然后在没有比赛的日子里反复再看视频复盘,记录失误点以及他能想到的补救措施。

 

文件夹一个一个积累着,这项工作卢瀚文一向做得一丝不苟。战队这边空无一人的宿舍区,卢瀚文独自一人按着早就习惯的作息忙碌着,从早到晚。

 

他每天晚上都会给正副队长发消息,也就是说些比赛加油打得超棒简直崇拜之类的话,他一般都先编辑给黄少天的,噼里啪啦输入发送完,然后粘贴下来纠结着用词改一改,增几句注意休息一类的关心,再发那条给喻文州的。他想与队长更亲密一点,可是喻文州与黄少天不同,喻文州自然也是对卢瀚文百般好,但是那是作为队长和前辈的好,不似黄少天与他能如兄弟密友一样打作一团的。

 

喻文州与他之间似乎有一道透明屏障,卢瀚文能够隐隐感觉,他虽然还未靠上去、接触到,但是他知道那道玻璃就在那里,一旦触及就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中国队这一届世邀赛时运不佳,半决赛出了局。卢瀚文本想着要是再进决赛,他便去东京看现场,结果到头来也没了机会。本想着国家队回国,他怎么也能见喻文州一面,没想到只黄少天一人带着对于折戟四强的不忿念念叨叨回来了,将喻文州送给卢瀚文的最新款耳机扔给了他后,顺便通告了喻文州留在B市有后续事项要办并且之后还被叶修和王杰希拐走出游的事。

 

“你不去么?”卢瀚文有些失落,一边摆弄喻文州的礼物一边问着黄少天。

“我去啊,我当然去。没有我就他们三个有什么好玩的。”黄少天笑道,一边摇着一串钥匙,“只是队长还有公事要耽搁几天,而且我不回来给他多收拾两件衣服,难道他穿着队服出去玩嘛?”

 

卢瀚文的心情随着黄少天飞扬的语音往下沉。他当然知道叶修和王杰希之类的前辈,那才是喻文州的朋友圈,是让他能自如舒适不用背负任何角色的圈子。虽然他一年里陪伴在喻文州身边的时间一点不短,但他们的关系走在已经被定义的轮廓中,卢瀚文想突破,却无从说起。他都能想象到万一他真说出口时,自己队长那张总是微笑的脸上怕是只会有神情的瞬间停滞,而后严肃认真地与他讨论少年感情的盲目性,关怀备至却似乎事不关己。

 

“诶诶小卢你来挑挑啊。”黄少天此时已经拖着卢瀚文开了喻文州的寝室门,腾了礼物后空了一半的行李箱也被他摊开,哗啦一下开了喻文州的衣柜,扔出两件熨烫整齐的风衣和一堆休闲衬衫,“西伯利亚的话即使是夏天应该也还是要带件厚一点的,唉我也真是想不起来他平时怎么搭配的,脑子里只有他穿队服的样子,你能记得么?觉得哪件好看?”

 

卢瀚文当然不至于是第一次进喻文州的寝室,但却是第一次在寝室主人不在的时候进来。喻文州一向收拾整洁的房间因为夏休而更显条理有度,不知何时移种的一盆小株剑兰被放在刚好能照到朝阳的地方,那植株绿叶繁茂,笔挺的花茎上一排紫色在主人不在的夏日里悄然绽放,花株向阳,并不因为无人欣赏而失色分毫。

 

“哦对了,队长还专门唠叨他这盆花。”黄少天正拿着几条裤子在衬衣下面搭着,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喻文州便装的样子,看到卢瀚文在看花便道,“他本来拜托经理照料来着,这会儿经理都回家了,又给扔回来了。你走不走,不走端你那边养着去。队长说很好伺候的,一周浇一次水就死不了。”

 

“好。”卢瀚文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点头应下。

“我真搞不定了,又懒得给他消息。”黄少天挥舞着一件衬衫道,“你来定吧,哪个好看?”

“都挺好看的。”卢瀚文诚实道,“深蓝和浅灰的两件队长穿得多些。”

黄少天点了点头,将落选的几件衣服挂了回去,剩下的塞进自己的行李箱后,拍了拍抱着花盆的男孩子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

 

八月中旬喻文州回了G市,自然也是又给卢瀚文买了许多纪念品,吃的玩的,有特色的小工艺,零零总总装了一袋子。卢瀚文从喻文州手里接过袋子,开心的凑上去说谢谢队长,喻文州很是顺手的就要揉他脑袋,却是在举手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放下。

“诶!”喻文州笑容中的语气却有些复杂,“你都快18了,我还总想像你14的时候揉你头。不行不行,少天就是这么被我揉得长不高。”

 

“队长?这样合适么队长?”黄少天在旁边笑,“你就比我高两公分很了不起么?”

 

两人刚从西伯利亚回来,大约是气温低,人就容易忘了防晒这回事儿。喻文州好像皮肤有些过敏,隐隐约约的红点泛在两颊。短袖露出的上臂似乎是一假期没被晒到,此时显得更白。卢瀚文心有旖念地挽着喻文州的胳膊,能闻到这人身上从车里带出的车载香水味儿。

 

他早已经长得与喻文州快一般高。长身体的几年虽然从事电竞,天天在房间里坐着,但似乎这与南方人的血统都没能阻挡他生长的势头。最初总要在喻文州与他说话时微微抬眼的角度,也在年岁的消磨中,一点点走到了只用转头就能恰好对上另一双眼睛的高度。

 

这一认知让卢瀚文发自内心的开心起来,他的肩膀挨着喻文州的,脸靠在对方肩上也没被推开。喻文州直直站着,就任他这么挂在身上,与他和黄少天随口安排着一些队里的事宜。蓝雨的宿舍走廊地板被保洁阿姨擦得很亮,卢瀚文低头就能看到他与喻文州的倒影。室内空调凉飕飕的,但也许是黄少天语速太快了,卢瀚文只觉得他一股燥热涌上心头,似乎蛰伏了太久的心事,在这一瞬间就要破土。

 

当晚,卢瀚文端着花期快过的剑兰去敲了喻文州的房门,那花已经有些蔫了,原本仰着头的饱满花口向下垂着。但是如剑锋宽厚笔挺的长叶依旧充满了生命力。

 

喻文州的房间里有黄少天欢快的声音,这当然没什么,他的正副队长关系好全联盟谁都知道。何况卢瀚文清楚黄少天笔直笔直的,怕是一起出门玩只有大床房的时候,都不会对同一床被子下的喻文州起什么心思。

 

他敲着门,回话的也是黄少天。

“小卢么?你等等啊。”黄少天的声音与脚步一同靠近,却在离门有点位置的时候,隐约听到喻文州那边叫了一声。

“什么?哦好行行你赶紧的。”黄少天笑着,后一句倒是对着门外的卢瀚文,“小卢你稍等一分钟啊,队长要换个衣服。”

“我没看你没看你!”黄少天又对着屋内叫道,“你那二斤排骨胸上没肉有什么好看的?再说认识你多少年了又不是没看过,你第一次去微草客场硬要拉着我体验大澡堂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让我看。”

 

卢瀚文微微一怔,下午还很是饱满的心情此时莫名空落落的,没来的及细想面前的门就被哗一下从里面打开。黄少天穿着蓝雨的队服,一把将他手中的花盆端了过去,一边念叨着这么重别一直抱着手腕撑不住影响训练云云,一边就往窗台边走。

 

“没想到在我不在的时候开了花,”房里的喻文州望着黄少天抱回来的植株,很是遗憾的语气道,“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就只能等明年了。”

 

喻文州似乎是刚刚洗了澡。蓝雨的周边浴巾还搭在椅背上,方才他与黄少天说话时,应当是穿着浴袍的,因为那浅蓝色的袍子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房间里浴室带出的氤氲湿气还没散去,空调微风之下,浓浓一股沐浴液的清香。

 

喻文州正坐在他的书桌旁,已经是一身夏季队服的模样,还没干的头发滴下水珠,将肩上的几处浅蓝染得稍深。摊开的笔记和打开了文档的电脑在桌面上放着,看见卢瀚文进来就招呼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花拿过来啦,没事我就先回去。”卢瀚文倒是没想多留。

 

“正好你和少天都在,晚上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这边有些比赛上的事和你们随意商量一下。”喻文州笑道。

 

涉及荣耀,卢瀚文当然乖乖坐下。黄少天也一屁股坐在喻文州的床上。

 

“我刚和少天讲了,这个赛季你和少天的双剑客配合,我想再灵活一点。”喻文州道,很是习惯性地在右手夹着一支笔,翻着放在他腿上的笔记。

 

“你也知道,你入队那年于锋转会,再加上你年纪也小,最初对你的战术设计相对也比较简单,主要是弥补战队职责空缺。流云我们多数情况下,都作为正面攻坚手在用。”喻文州道。

 

“之前三个赛季,战术布置这边也基本万变不离其宗。上赛季开始有让你作整个团队的攻击调度,从场面和比赛结果来说……”喻文州说道这里顿了下,而后笑意更深道,“我们的瀚文已经是完全成熟的顶尖职业选手了。”

 

卢瀚文指尖一热,他是真有些受不住喻文州这样夸他。来自倾慕的队长的认可,总是能够轻易地在他胸膛里点起一团火焰,如同狂剑士开了狂暴,旺盛生命力都叫嚣着要投入与这人的并肩作战之中,似乎即使要燃尽最后一滴鲜血,也不能让做出如此评价的对方有哪怕丝毫失望一样。

 

太中二了,卢瀚文怀疑自己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他对自己的沉不住气感到相当无奈。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心底里某个自我欢腾地跳跃着欣喜若狂,他管不了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我刚和少天也沟通过了。”喻文州接着对卢瀚文道,“这赛季我们尝试一下,让流云和夜雨声烦在场上承担相同的职责。强攻、掩护,甚至少天平时比较擅长的捕捉时机制造优势,你都试着去做一下。这不是说让你放弃个人风格来学习少天,只是从上一赛季最后对轮回来看,面对少天被限制太多的局面,我们的战术还是显得不够灵活了。”

 

“所以我想试试让蓝雨拥有两个兼具正面抗衡和机动游走能力的剑客。”喻文州转着笔笑道,“大体思路是这样,细节上的布置还是要看选图和对手再做商讨。怎么样,瀚文愿意尝试一下么?”

 

原本战术这个东西,蓝雨一向是唯喻文州马首是瞻的。通常只要喻文州布置下来,队员们都是立刻应允。但是喻文州并没有因为如此,就摆出什么指挥者的架势,反而每次都用建议性的语气讲着,极偶尔遇到质疑也都会认真考虑和解释。

 

此时那人十分认真地讲着,眼角微微翘起,望过来的神情专注之余还有淡淡期望。卢瀚文被这样看着,心跳不争气地越跳越快,心间情绪翻涌,恍了片刻才意识到喻文州方才是个问句,忙连连点头急道:“当然可以!我会努力的队长!”

 

也许是他方才瞬间的情绪未能控制,喻文州原本满是笑意的眼睛眨了眨,再看他时便是深如幽谭般的沉静,甚至还有些许无奈在内。卢瀚文怔了一下,正要就着刚才的话题再问点什么。一向在喻文州讲战术时很安静的黄少天却突然开了口。

 

“啊呀呀,这都几点了。刚回来第一天还要倒倒时差吧?”黄少天已经从自己的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如早早睡觉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去训练室找个图试试,这些配合上的事纸上谈兵多说无益对吧对吧。”

 

他边说还边过来拉卢瀚文的胳膊,话倒是朝着喻文州:“队长你也早点休息好了,先把头发吹了啊。哎我突然好想吃冰淇淋啊,小卢你陪我去趟对门711吧?队长你吃不吃,还是我直接买一箱回来冻着,反正大家都回来了分一分几天也就吃完了吧。”

 

卢瀚文只觉黄少天扣在他胳膊上的手指很有力道,刚叫着让他别那么用力以及队长说不定还有别的事时,却听喻文州温温道:“好啊,你说得对。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讲吧。瀚文也可以看看美国对韩国的半决赛中两个剑客的配合视频,不过别睡太晚了哦。”

 

于是黄少天拽起卢瀚文就往外走,卢瀚文这还有些纳闷儿的时候,就被黄少天连拖带拽地弄出了喻文州的寝室,反手就关上了门。

 

“走吧,一起下去一趟。”黄少天拍了拍卢瀚文的后脑轻松道,但是笑容却比在房内少了几分。

“我有话要和你讲。”

 

 

蓝雨俱乐部对门有一家通宵营业的711便利店。此时十点刚过,店里没什么人。几个常驻的店员无一不是蓝雨死粉。好在开在对面,喻文州黄少天之类的大神他们见得多了,也相对淡定不少。此时大晚上看到他们蓝雨一大一小两个剑客悠悠晃进了店,黄少天和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给自己和卢瀚文一人买了一只可爱多,就颇为沉默的走了。

 

“其实我不该问的,”黄少天默默进了俱乐部的大门,却在门口大榕树的长椅边拉着卢瀚文坐下,轻轻开口道,“但是……你觉得能说的话,我可以问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

 

黄少天望过来,一双大眼睛中即使在黑夜里也似有洞察一切的光。蓝雨副队日常欢脱的语气此时却沉静许多,在夏虫低鸣间关切而慎重。

 

卢瀚文低头吃着他海盐焦糖味儿的可爱多,甜腻中淡淡的咸味绽放在味蕾之上,竟显得发苦。他在听了黄少天那句有话说后,就已经明白了对方要和他谈什么。一路无话的跟着他的副队长走着,心头也是转过千百个念头。他并不在意黄少天问他私事,甚至黄少天能看出来他也不意外。

可此时盯着面前茂密树冠在月色下的倒影,卢瀚文想开口却似乎找不到声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真是好久好久以前了。可能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三年真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卢瀚文,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的将近五分之一,是他从无知无畏的孩子长成怀揣心事的青年,是情愫懵懂到疯狂炽烈,是太多甜苦参半的夜晚与之后依旧朝气蓬勃的清晨。

 

“……你别笑我。”说罢他倒是自己苦笑了一声道,“大约从成为战队正选的那天,就已经开始了。”

 

黄少天明显有些惊讶,虽然他从看出端倪到确定,再到犹豫许久来找卢瀚文询问,也已经过去挺长一段时间。但是此时看着回答了上个问题后,就埋头咬着冰淇淋出神的卢瀚文,早没了平日开朗快乐的样子,也是有些唏嘘。

 

“我为什么会笑你?”黄少天道,“我要是喜欢男人我也喜欢文州,这没什么。”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个啊,”卢瀚文撇嘴,只觉得自己声音中的优柔听着都不像自己了,“十四岁什么的,很可笑吧。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小毛孩懂什么感情,但是看在我傻乎乎的样子上又不好开口啊黄少?”

 

“靠靠!我也有过十四岁的好么?”黄少天笑了起来,倒是一把将卢瀚文的肩膀勾了起来。这个他们队中最小的选手、他的接班人、蓝雨的未来,已经从他身边蹦蹦跳跳的小男孩长成比他还高的青年了。

 

“我不觉得你傻,也不会和你讲文州比你大九岁,是你队长,即使他喜欢男人,嗯他确实喜欢男人,好像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也不会接受你喜欢你,甚至以后和你在一起什么的。”

 

“我相信,这些层面的问题,你都有自己的考量。我不会对你的感情和坚持指手画脚,说白了你去和文州讲或不讲,什么结果,这都是你们之间的事。”

 

“但是一方面,这涉及蓝雨的队内氛围,我不能不管。”黄少天缓缓道,“另一方面,我也不想看到你哭着鼻子跑回来和我说文州不爱你你不想活了啊。”

 

“呵呵!”一直以来独属于他的秘密得以与他信任的人分享,这让卢瀚文也是轻松不少,此时还有余裕嘲笑黄少天对他的揣测。

 

“我知道,队长不会答应的。”卢瀚文随即望着天轻声道,“我都能想象得到,他会像平日那样笑着,甚至拉张椅子让我坐下,然后慢慢跟我说你刚讲的那些。他大我九岁,是我队长,在我很小的时候会本能依赖他,他陪我听家教课,检查我作业,关心我一日三餐,监督我每周锻炼,去哪里玩都会给我带礼物。”

 

“……但是他会跟我讲。瀚文,依赖、憧憬,这些与爱情不是一回事。”卢瀚文道,“可能队长不会明说,因为他怕伤害我。但是他心里一定觉得我还小,是不能成熟理智面对感情的。”

 

“我其实是害怕的。”卢瀚文接着道,“比起被队长拒绝,更怕我的感情从根本上被他否定。他不喜欢我不要紧,人都有喜欢或不喜欢的权利,但是我怕他自始至终都不会认为接受我是一个可选项。”

 

讲起这些话多少有点难过,卢瀚文只觉胸腔里空落得厉害。吃下去的冰淇淋凉凉地滑过嗓口后,就不知道落去了哪里。一想到自己辗转反侧的惦念几乎注定是一场空,一时似乎五脏六腑都离家出走。

 

他越长大,这感情越强,可笑的是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却充满了青春期多愁善感的患得患失。他越来越清晰察觉到喻文州的界限。

黄少天既然能看出来,喻文州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于是他的队长虽然还会让他挂在身上,但是已经要换好一身衣服才见他。喻文州开始为他留着房间里的那张椅子。原来都是喻文州和黄少天坐着,他甚至可以肆无忌惮趴在喻文州的床上听他的正副队长聊天的。一想到这些,卢瀚文只觉得鼻腔一酸,轻轻咬了下嘴唇才忍住泪水盈眶的冲动。

 

“嘿,不得不说,你还挺了解文州的。”黄少天在片刻沉默后,倒是突然笑着评论了一句,之后又问“那你呢,你就百分百认定这不是?毕竟你现在都还没成年。你不能否认人小的时候,感情就是很盲目的啊。”

 

“我当然不会说完全不是,”卢瀚文摇了摇头,再开口甚至都有鼻音,“说完全不是,那才是小孩子的想法。可感情本身就不是完全纯粹的,最开始我就是依赖队长又能怎样,等我清晰意识到的时候,早就变成喜欢了……”

 

“诶,不错,虽然有点不理智,好在脑子是清楚的,”黄少天拍了拍他的后脑,笑道,“既然这些你都能想到,就应该明白文州会产生的为难,我不管你原本准备告诉或不告诉他,什么时候告诉他,我只想提醒你,文州会有他自己的顾及和担忧。”

 

“他思维越缜密,这些顾及和担忧就越多,如果你想争取,最好先放下自己的一腔热血,好好想想怎么让他明白你的感情不是小孩子要糖的任性,然后你也需要给他时间和空间消化与接受随之而来的各种问题。”

 

说真的卢瀚文有些惊讶。虽然他一直也认为黄少天不会对他的感情大惊小怪,但是对方此时如此坦荡的与他谈论,甚至开导之余还认真提了建议,这多少超出了他的预期。鼻酸的感觉已经过去,黄少天对他的理解和关心让他宽慰不少。

 

“我有点惊讶。”卢瀚文吐了吐舌头诚实道,“你不但没拦着我,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些想帮我的意思。”

 

“哈!”黄少天笑了起来,感慨地叹气道,“文州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话,一直就像我弟弟一样。真情实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难道不是爸爸?”卢瀚文挑眉,这晚上第一次能完全展露笑颜,随即还做了个我很可爱的表情。

 

“好吧,那爸爸我就告诉你一句受用终身的真理。”黄少天揉了揉卢瀚文的头。

“机会是需要创造和等待的,你准备的越多,等待的越久,变不可能为可能的机会就越大。”

 

“别太着急。”黄少天将最后的一节草莓味儿可爱多放进了嘴里,站起来拍了拍手,却没再说感情的事,反而是做了个剑客拔刀斩的手势对着卢瀚文笑道——

 

“索克萨尔的后背终有完全需要靠你守护的一天,可别让我和你亲爱的队长失望。”

 

-TBC-


*瀚文生日在下半年,虚岁+2 。老人家说的是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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