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圆

温和派杂食产出,i无差拆逆冷cp
全职主喻王喻,最近发疯原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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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王喻】初七

转过来吧,乱糊的,居然没躲过大家的眼睛,我以为我写古风就能藏住……

双苏无差大逃猜:

七月的天光多是说变就变,午时的万里晴空恍然间就换了压城的乌云,坠在天上,只肖一个惊雷便能震落如盖的骤雨。


 


沿山道贩卖吃食的小商挤在午后时分参过禅的香客中,各个担起竹扁急步下山。雨眼看着就要下,偶有几处棚屋小肆,俱都涌入了眼见走不回城里的妇孺老妪们。


哄乱人流中仅一人逆行而上,蓝衫袍带,束冠执扇,步底轻巧从容,虽未见他携伞,但也仿佛全然未顾及转暗的天色。聚在小肆中的少妇见得这般公子,无不探头张望,又与同行打笑揶揄,待到人影远去才依依收回目光。


 


此处是溪山城的外山,翠竹参天,雨前劲风穿林,沙沙如战歌。


新朝尚道教,整个溪山城能点得出的古刹早已不剩几处。


喻文州行到偏堂,原本卖香引客的僧人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粗陶杯中尚留余温的半杯淡茶。此时天接处的雷声已滚滚而近,他左右看看,未见得旁人,便拿了阅记香客的墨笔留了张字条,压在杯下,又取了墙角一柄破旧纸伞,才绕过偏殿回廊。


 


回廊中也无信客,却见得一云游道模样的人缩在廊边,似是想要靠稍稍探出一角的飞檐来避此时已经簌簌飘起的雨。


喻文州迟疑一番,撑起油伞走近那人。缩着的人闻声却未动,只喃道:“佛道殊途,天道却只得同一,下雨要避是天道,僧友不必连这都要为难吧?”


喻文州抿了抿嘴角,将伞遮了那人身形,才看清此人双目青白,竟是瞎了,难怪讲话亦不抬头。


“我并非寺中人,道长在此避雨又避不完全,我便与道长撑伞。”他讲着。


 


那人身形佝偻,听闻此话促笑出声,哑道:“本道行走江湖数十年,没见过你这般…这般…”


“如何?”喻文州见他不说,便笑问道。


“你当知我是谁。”那人道,“喻阁主未负武功,今竟独自出行,某取阁主性命已如覆掌。”


喻文州依旧是方才淡然模样,听闻这话倒是伸出未执伞的左手,张于盲道身前。


“听闻离岛断目道人抚掌纹而知天命,不如今日帮我看看,也可知喻某的大限在不在此时。”


那道人怔然,旋即怪笑道:


“喻阁主当真是不把离岛放在眼里。可知你腕处六脉某若制住,就是黄少天在此也救你不得。”


“他不在,你们不必试探忧心。”喻文州淡道,“况你刚已说杀我如覆掌,那么制不制住我,已无区别。况我亦想听听天命何如,若是今日殒身,也想死个明白。”


“喻阁主是逆天而行的人,看不看命理又有何区分。”那盲眼道人边说边摸索着站了起来,依然任喻文州打着伞,倒是向他方向躬身道:


“主人在正殿佛堂内,喻阁主请吧。”


 


整座寺庙只剩下雨打瓦沿的声响,喻文州闻得水汽中有淡淡血腥味,不由簇起眉头。


他依然如独自上山时一样闲庭信步,可他身旁的道人,甚至于埋伏在整座寺庙中的几十个杀手,无不是神情紧绷。对手只是丝毫不会武功的一人,压力却重如头顶翳云。


 


万事都顺意,无不是圈套的开始。


 


“离岛向来只做杀手,收钱买命,杀人无声,今番为何要与我交谈?”喻文州在步入大殿前肃整衣冠,先取了一旁檀桌上的散香,点了三根供于佛前,又跪拜完毕后,才转身望向高坐一旁的黑衣人。


“江湖上都说,宁让黄少天出剑,勿让喻某人开口。”喻文州见没人答话又淡道,“虽言过其词,却也有道理。在此说话的时间,足够有心人千般算计。或是你们的客人想用喻某的命换别的什么物件,方才摆出这副经商的模样。”


“瞒不过阁主。”坐于一旁的黑衣人道,“客人要冰雨剑,若是得不来剑,再要喻阁主的性命。”


“原来如此。那你们莫不是抓错了人。”喻文州笑道,“我就算此时有心以剑换命,也没这物件在身啊。”


“喻阁主一言九鼎,若此时答应了,当不至反悔。”黑衣人道。


“你们的债主是谁?”喻文州道,“我打听打听,才好定夺。”


那黑衣人顿了顿,道:“离岛从不泄密,但此番客人交代,若阁主问起,便说是微草谷主王杰希。”


 


喻文州的脸色在听到最后三字时变了几变,眼神中百种情绪流转而过。正要再开口,便觉后心一硬物,转头见方才的盲道此时抽出柄短剑抵在他身后。


“呵,你们也未免太不自信。”他慢道。


“不敢在喻阁主面前称大。”黑衣人道,“喻阁主想必不会如此这般任我们造次,有什么后手不如拿出来,刀拼刀血拼血,好过打机锋浪费时间。”


“我没有后手。”喻文州却笑道,“黄少天在漠北看雪,蓝雨其余半月前已动身去百花谷做客,我未曾练成过什么瞒得住整个武林的功法。你们的人刀尖在我后背,我亦不知外面还有多少埋伏。离岛的情报极准,知道我今日定会独自来这南隐寺的也只有微草的人。”


“冰雨剑我没有,命倒是有的。既然王杰希想要我的命,你们取了便是。“喻文州说着缓缓闭上双眼,最后道,“别脏了佛前。”


 


先动的是弓弩,离岛终究是怕喻文州的。这人就算无缚鸡之力,江湖上死在他手下的人也有千百。弦声拉起,饶是喻文州这等未曾习武的人也听得真切。


精铁小箭霎时自八方而来,卷起一堂劲风,而后笃笃声炸裂开,几乎穿透四周木墙,木屑飞舞,激起层层檀香味。


 


而喻文州依旧站在原处,毫发无伤。


 


也许是因为料到喻文州不会这么轻易束手,黑衣首领反应极快。袖中飞出两处暗器的同时已经提剑掠至喻文州身前,临空抽出双手刺却是劈向他旁边那个道人。


“你是谁?”尖利的声音伴随而至。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冷哼。


方才还看着瘦小佝偻的人骨节响动,身形瞬间长出一圈,执着短剑的手微微一抖,便击落了飞来的暗器。而后长臂抱住喻文州的腰,飞身急退出了殿门。


 


轰的一声焦雷,雨瞬间浇湿了翻飞的衣袍。


殿外早已伏兵尽出,皆是一身黑衣难以捉摸气息的高手。


“离岛竟来了二十四人,你好大的脸面。”先前伪装成盲道的男人此时单手执剑立于中庭,话却是向着喻文州的。


“哎呀,是江湖传言浮夸,其实杀我没那么难。”喻文州在雨中道,方才一直拿在手里的伞又撑了开,此时却要稍稍高举才能遮住旁边人。


“你的后手呢?”那人斜眼瞥见此时已追出殿门的黑衣头领问道。


“真没有。”喻文州道。


那人似乎是被他这话噎住,沉默许久后才道,“伞举高点,挡我视线了。”


 


离岛皆是死士,不论背后的委托人是谁,只要价格给够,拿人命和着骨血堆只是最小的成本。此时一众杀手将中间二人团团围住,目光狰狞如困兽。


“你真要让我杀出去?”短剑挽了个剑花。


“他们未达成任务不会罢休。”


“我可以留活口。”执剑的人道,竟是全然没将周围人放在眼中,“带你走不需要杀人。”


“你剑法一出,谁都认得。指不定你我二人的事明日便昭告天下了。”喻文州道。


“你我有何事?”那人问。


“我当是情事。”喻文州笑道。


“嗯,那是不妥。”那人道,剑尖垂向地面,被雨水洗刷出寒光。


 


“你杀了断目?你究竟是谁?”黑衣首领此时双手刺护于胸前,厉声又问。


“知道我是谁不能增添你们半分胜算,但讲出来也无妨。”那人说着,“在下,王杰希。”


 


这话背后的意义足以震惊武林,但离岛的杀手们却丝毫未动,即使这人顶着的名号原当是这一人命单的委托人。喻文州正心中感慨这些人确有惊人定力,就见那黑衣劲装的人左手一挥,而后四方围困他们的人便齐齐扑上。


王杰希左眼一挑,方才易容时灰白的眼眸早变成幽如深潭的黑色。手中短剑是他乔装时就从原主人那里拿来的,使起来并不趁手。但他一手护着喻文州,身形动静间如兔起鹘落,毫无征兆,动作快到几乎连雨丝坠落拉出的长线都没来得及更改。


 


王杰希这三个字在江湖上第一次出现,就顶着微草新谷主的名号,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无人知他来历。而后当年天下各派的演武,尚显青涩的人身负微草历代传承的长剑“星辰”,以一身奇诡卓绝的身法技惊四座,直逼得当时尚在嘉世的叶修出手,才勉强被压一头。


他一身剑法都在一个“变”字上,与天下林林总总有规律可循的武功都不相同,全然自成一派。因此使起来也相当招摇,周围数人念他要护喻文州,刀刀都向着撑伞的男人劈来,王杰希短剑虚划,剑气飞舞间卷得周遭雨幕聚如连绵气障,七八柄刀剑连连相击,金属交错的声响密密匝匝,却似同时都被击退。


 


离岛众人也算配合无间,一击被挡刀势只是一顿,刹那又攻向喻文州周身。王杰希这番不再强护,反倒是剑招擦着刀仞掠过,在对方变招时一记斜刺反而由快转慢,反手捅入身后一人的肩胛。而后刺啦一声,自己身上粗布的破烂袍子就被削掉一个袖口。


“喻文州,你真碍事。”王杰希冷言间身形再闪,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不断抢攻的一众刺客只觉哪里都有他的剑,使出的招数总荡起金铁交鸣声,抖散一片青芒。他速度越快,剑招就越轻,到最后只得借力打力的气劲,被击偏的刀剑数次只刚好擦着喻文州的衣角,再想调整却又被阻碍。


而喻文州依旧是信手撑伞的模样,动也不动,一截手腕还从袖口中露了出来,白皙皮肉下筋骨血管流畅清晰,周遭气息如凝如滞,同身影飘忽如鬼魅的王杰希一动一静,凛然有另一种慑人。


 


“你的星辰呢?”喻文州还有余裕问些有的没的,原本刺杀他的二十四人此时已倒下过半,王杰希杀人的剑招出手封喉,刺的位置都偏差不过毫厘。


“留着杀你。”王杰希回道,剑锋裹挟间竟能将这四字说得如枕畔私语,音节虚浮带笑,由恰到好处的内力堪堪送入到喻文州耳旁,才不至淹没在寒仞血光间。


 


此时雨已更盛,雷声隆隆,在场众人除喻文州外都是一身湿透。衣影翻飞间水花四溅,来来往往又是几个回合,王杰希却明显不似先前出手毒辣,竟任凭余下刺客停了手,向外退成一圈。地上一两个没死透的身体尚在挣扎,口鼻连连冒出血沫,很快就汇成赤红的水流。


 


“我劝你们走。”王杰希在对峙片刻后道,“就算不惜命,死在我手里也太无意义,微草要取蓝溪阁主的性命尚不必雇凶,你们遭人利用回去禀明实情或许能有活路。”


离岛的头目对这话毫无反应,拎起兵器就要再上,却被王杰希反手扔来一枚药香四溢的镂空木珠。


“这是微草的信物,你们拿回去,如果离岛岛主有意,微草也想知道谁打我名头行事,价格好说。”


 


那为首的黑衣人眼神初次发生了微妙变化,一直举在胸口的双刺稍稍放低。与王杰希对视片刻后哑声含混着说了个撤字,带着残存的几名下属翻墙而出。


 


“杰希好身手。”喻文州拍着自己的手腕。那柄伞此时举与不举也无甚区别,他除了面庞依旧是初时模样,一身衣袍也都被风吹雨打到尽湿,衣角还沾了鲜血。


“不论你有无后手,此番都太凶险。你欠我一命,当记上。”满是血污的玄钢剑被王杰希随手丢于地上,再没看一眼。


喻文州听他这般讲,一直挂在嘴角的笑登时有了别样暖意,竟执着那柄伞走向有飞檐遮蔽的庭廊中,在胸口摸了摸捻开张新纸,寻了处未落雨的干净角落,端端正正摆出笔墨,写道:


“己亥年七月初七,赊微草王谷主性命一条,余生作抵。”


顿笔落印,双手捧上。


 


王杰希哑然,全然没了方才冷冽的杀意,湿着的指尖一把扯过那张薄纸,对折两下收入怀中。又道:“就只得这般把戏唬我,算计起来这已是第三条命了。”


“不嫌多,生生世世都抵给你才好。”喻文州笑。


“巧言令色。”王杰希缓道,“我本裁了最好的月华锦衣,捎着谷里新制的糯糕,纵马携风来会你。可没曾想刚进蓝溪城就被某人密信知会我换了见面地点,最终沦落到穿一身乞服还全湿透,又白染十几条人命。”


“我原是盼着与杰希来这处供奉上香的。”喻文州诚意道,“我们溪山城的百姓都道这里神佛灵验,能佑姻缘、送福子。”


“怎么?你能生?”王杰希笑问。


喻文州面露憾色,转头幽道:“江湖人道王谷主勘破阴阳两极,我原以为你是能生的。”


 


王杰希和喻文州皆是一等一的讲究人,尸山血海里爬出来都要衣冠肃整,此时却都里外湿透。喻文州皱着眉拎着袍角,向大殿走了两步,于雨幕中回头,只见王杰希正把易装所用的粗衣解了,只着一件纯白里衣,贴着一身筋骨,狼狈间不失气度。


“你可要补偿我。”喻文州于雨中扬声道。


“恶人告状。”王杰希不睬他,几步到他身边夺了他手里那柄油伞,撑在头上。


“那群人如有个口风不紧的,不出半月,人人都知我喻文州背弃门规私通敌派。”喻文州道,“江湖小道添油加醋,指不定传出什么流言。”


“蓝溪阁主寡义廉耻,委身夙敌甘作妇人。”王杰希一气道。


“为何是我?”喻文州叹,“虽真与你动手,千百个我也不够你杀,但床笫间,我可未曾输过。”


“气质使然。”王杰希笑。


 


二人复又来回打了机锋,王杰希还真又拖着步子走回了大殿,自己取了三炷香燃起,供在喻文州那三根边,合掌敛袖拜过。


“你求什么?”喻文州静立在一旁问。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王杰希道。


“包括穿乞服和杀人么?”喻文州揶揄。


王杰希斜眼瞪他,指着先前的三柱香道:“你又求了什么?”


“方才那情景,自然是求佛祖保佑我逃此劫难。”喻文州笑道。


王杰希冷眼看他,绕到佛像背后纵身上了顶梁,摸索一番取出一柄长剑系于腰间,复又道:


“手借我。”


喻文州如今日初见时一般伸出右掌,王杰希指尖左右划过他手纹,淡道:“祸害遗千年,阁主


怕还有数百年可活。”


语毕,未等喻文州收手,王杰希便一把拢起面前五指在手心,如护他脱围时一般揽在他腰间,足尖点地飞掠出了寺门。


“我今日一身气力都用在此地,入夜便有劳你了。”王杰希在他耳边低语。


“好说。”喻文州悦道,语携一路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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