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徐袁】对等关系（四）
* 我放弃了人生，完结要等明年了。果然不能插flag。
* 喻队再一次沦为计量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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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方士谦退役的当晚，徐景熙在半梦半醒的迷糊中被电话震动吵醒。
原本作为需要严格作息的职业选手，过了十一点是应该直接关掉手机的。但是下午方士谦的退役发布会刚结束，徐景熙看着微草出席人员中袁柏清比平时反应慢了小半拍的样子，到了该关手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调成震动放在了枕边。
当然他觉得他和袁柏清关系还没好到那种地步，所以有没有电话或是他能不能醒，都随缘吧。
于是当手机在枕头边真的剧烈震动起来的时候，徐景熙脑中昏沉着一时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眯着被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到发疼的眼睛，看到来电的名字才回了神，徐景熙连忙一边划着接听，一边在黑暗里摸索着坐起来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喂？”徐景熙正常开头。
电话那边是蛮长时间的沉默，却能听到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徐景熙握着手机正想着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那边回神似的咳了一声，而后袁柏清有些飘的声音传来：
“抱歉，打扰你睡觉了吧？”
“没事。”徐景熙也不否认，毕竟他声音里的困倦骗不了人。
“师父退役了。”袁柏清轻声道，隔了电话都能感受到语句里的些微颤抖。
“嗯，发布会我也看了。”徐景熙平静道：“你也不意外吧？”
袁柏清当然不意外，季后赛对阵蓝雨这种极重要的场合都给了他上场的机会，可以说微草已经在为以后铺路了。
“但是真到这一天的时候，还是很难接受。”袁柏清喃喃道：
“其实师父的状态并没有多少下滑，可能如果微草今年没夺冠，他是准备再留一年，打打轮换再带带我的。”
徐景熙没有说话，他觉得这时候当个忠实的听众更重要。
“但师父说既然他没什么遗憾了，也就功成身退了。”袁柏清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了点笑意：“而且他居然还说，他认为我的牧师已经比守护天使玩得好了。”
“我也觉得。”徐景熙感觉得到袁柏清牧师操作进步很大，虽然硬要两相比较他也没什么发言权，但是这个时候果断应该顺着小伙伴的话大力吹啊。
“不知不觉啊…”袁柏清在那边感慨着，吸了吸鼻子但好在嗓音里没有哭腔：“唉…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打电话，但就是觉得队里的大家，这会儿都不太好受，我不能再…”
“我其实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袁柏清的声音在一片静谧中并不流畅，似乎有汹涌的情感堵在词句之中，却难以准确描述。
二人又陷入沉默，徐景熙捻着空调被的被角缓缓道：“没事，你说什么都行，我听着呢。”
袁柏清还是沉默，仅带着彼此气息声的寂静笼罩在跨越南北的两座城市某角落，明亮的月色穿过窗户在蓝雨宿舍里投下四四方方的小格子，徐景熙的目光在那被照亮的地板上游移，思绪已经飘忽到了感觉那束宁静的光好像牧师的圣言术时，袁柏清又开口了。
“我…”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是挣扎，出声后还是停顿了一下才继续一个字一个字道：
“…压力好大…真的…压力好大…”
徐景熙一愣，骤然将手机捏的死紧，袁柏清声音里裂纹般的脆弱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突然很想问问那人是不是正一个人在宿舍里，突然希望自己能够在这时给出一个鼓励的拥抱。
“景熙。”袁柏清第一次在称呼中省掉了他的姓氏，两个发音温软的字被北方人标标准准的吐出，话筒里传来深呼吸的声音：“我以后…就是微草的治疗了啊…”
12.
徐景熙从始至终都知道袁柏清身上的压力很大，大约整个荣耀联盟都没有哪个新人在新秀时期就顶着那么多的期望。虽然联盟多的是一上场就打主力如徐景熙的人，甚至从出道就担当战队王牌如王杰希与黄少天的人。但这不一样，外界对这些选手的期望不论怎样至少是同实力对等的。
但袁柏清不是，他是方士谦的徒弟，这个身份上压着微草的两冠一亚，压着治疗之神在场上六年以来无数惊才艳艳的瞬间。不论上到王杰希这个队长或是方士谦本人，下到作为普通朋友的徐景熙，说过多少你就是你追求自己的风格打法就是了，期望这个东西都始终高悬在袁柏清的头顶，带来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袁柏清已经打得很不错了。
第八赛季开始，防风和冬虫夏草的操作者正式转移，人们习惯里微草阵中那个穿梭于一线的身影不在了，变成了站位靠后于攻守间恪尽职责的治疗。虽然从上一赛季轮换开始，各个战队都多少尝试着在袁柏清担当治疗的微草团队赛里改变一下战术，按照常规思路捏一捏这个治疗新人，但无论手上是身披金甲的守护天使或是白衣飘飘的牧师，袁柏清其实都没让其他战队得手太多次。
他对得起微草治疗的位置。
但外界的评论却始终只有两种：发挥出色时说还差一些，发挥欠佳时说还差得远。
袁柏清真的压力很大，但除了数月前的那通电话外，徐景熙似乎也再没见他说起过。
“我感觉自己脱发有点厉害，会不会秃啊！我这还没到二十岁呢！”
徐景熙听着语音那边无奈的哀嚎笑出声，随手发了一个X王防脱洗发露的购买链接过去。
“还能不能当患难与共的小伙伴了？”点开了链接的袁柏清在那边血泪控诉：“电竞不适合我，秃了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柏清大大好好努力，攒几年微草的高工资还怕没有女朋友？”徐景熙笑他。
自从方士谦退役那晚上袁柏清没头没尾的叫了声“景熙”之后，两人的称呼时不时就亲密了很多，连带着关系似乎也更近了。
“没想到你是这么物质的徐景熙。”袁柏清一副很惊讶的语气，顿了顿又说：“我还是希望靠别的方面吸引女孩子。”
“什么方面啊？”徐景熙一边看着训练笔记一边道：“帅气和机智么？”
“当然是技惊四座的治疗手法。”袁柏清一本正经。
“哦。”徐景熙冷漠：“真是钢铁直男的思维。”
“方圆百里内没有女人的人没资格这样说我。”袁柏清笑道：“给里给气的蓝雨庙。”
“是是是，你们直你们骄傲。”徐景熙立刻反驳：“你们队长最直行了么？”
袁柏清愣了一下接话道：“你怕是忘了当年被王不留行支配的恐惧了。”
徐景熙原本以为这些没营养的对话会和午饭时食堂提供的白斩鸡一样消化在时间里，却没想到下午的自由训练快结束时，他QQ抖动了一下，收到袁柏清发来的一个荣耀论坛链接。
徐景熙原本以为是他们之间经常互相分享的一些攻略心得或者搞笑段子，点进去才发现是个视频——
《盘点那些年被王不留行暴揍的灵魂语者》
徐景熙嘴角抽搐着点开正想要回顾一下自己的峥嵘岁月，谁知就被荡气回肠的BGM吓得一个哆嗦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
徐景熙赶紧手抖着静了音，却很是认真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思索着如果放到已经更有经验的今天，他能不能有更好的应对。
视频进度条来回拖动了好几次，画面里的灵魂语者又一次英勇的挡在王不留行身前，鲜血渗出铠甲也未曾后退一步，圣盾术的金光照亮守护天使决绝的面庞，而他誓死守卫的身后，一身雍容的术士正吟唱着代表死亡的邪恶魔法。
这画面好像有什么不对，徐景熙突然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背脊升起。
点掉视频，回头，正好对上他们队长笑意温和的双眼。
13
徐景熙给袁柏清寄了一箱X王防脱，以示对对方费心整理视频的感谢。
第八赛季微草与蓝雨的两场对决，赛程都靠后。开始慢慢习惯每日都小打小闹一下的两人又一次见面就已经是在S市的全明星赛了。
全明星评选没他们俩什么事，虽然徐景熙努力撺掇出道第二年的袁柏清在新秀挑战赛上以“万众瞩目的新生代治疗”的名义挑战张新杰，但还是被袁柏清以“是时候绝交了”无情拒绝。
联盟去留间总有近三百选手，登上过全明星舞台的也不过只有张新杰和方士谦两个治疗。虽然牧师和守护天使加起来，无疑是全联盟最多的两个职业。
但是没什么事，不妨碍出道两年的新人治疗随队高高兴兴的参加个活动顺便吃一顿没有比赛结果叨扰心情的大餐。
于是全明星赛的第二天，主要是互动性质的活动让二人毫无负担的溜了号。
挑了家评价极高的本帮菜馆，已经小有名气的两人仗着S市一切荣耀的狂热粉丝要么在会场要么在电视机前，毫不在意的穿着队服坐在大厅中央就吃了起来。
等到两人被油爆虾和红烧肉填的满胀，晕陶陶的推开餐厅的大门时，来自温暖南方的徐景熙选手被S市冬日的海风吹得猛打了一个哆嗦。
“冷么？”袁柏清看着他。
“有一点，和轮回的比赛都恰好没在冬天，没想到S市的1月这么冷。”徐景熙搓了搓手。
“回去吧？”袁柏清看着他皱起了眉头：“冻感冒就不值得了。”
“诶，不去外滩了么？虽然肯定全是人啦，但是心里总有点‘来都来了’的仪式感。”徐景熙笑道。
本帮餐厅外为元旦气氛高高挂着红灯笼，暖融的光照在徐景熙白净的脸上，晶黑的笑眼里灯笼的影子摇曳，染出一抹艳色。此时偏头望着身边人，微眨的眼睫里还有着淡淡的遗憾。
袁柏清被这目光晃了神，迟疑了一下后解开了自己的围巾，在徐景熙转为惊讶的表情中绕上了那露在空气中的皙白脖颈。
来自另一人的温度配上这很是暧昧的动作，徐景熙脸颊发烫脑袋发懵，第一个回神的念头居然是“这么给里给气的他药凭什么嘲笑我大蓝雨？”
“咳，”袁柏清看到徐景熙的面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上红晕，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界，轻咳了一声道：“嗯，你是不是觉得我俩有了搞点什么的可能？”
“谢谢，不了，你是个好人。”徐景熙迅速翻了个白眼，心尖上却若有若无的痒了起来。
“跟你们蓝雨的人说说，冬季队服稍微做厚一点不行么？”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外滩不远，两人肩并着肩走在路上时，袁柏清吐槽道：
“你看我们这绿色军大袄子，起码防九级台风。”
“你见过九级台风么？”徐景熙笑着，半张脸都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快要看不到嘴角的弧度。
“没见过。”袁柏清很是诚实。
“等夏休期要是有台风预警提前邀请你来G市啊。”徐景熙道：“你这小身板说不定就吹走了。”
“不会的。”袁柏清平静道。
“为什么啊？”徐景熙道：“你是没见过那风能有多大。”
“因为我…”袁柏清转头过来，笑的眯起了眼睛：“防风啊…”
“袁柏清我们回去吧我要冷死了。”徐景熙冷漠。
“有没有觉得我帅气又机智？”袁柏清笑出了声。
“…………”
徐景熙看着那张自己已经日渐熟悉的脸，袁柏清长得端正阳光，举手投足间有种北方男人典型的潇洒，尚不足二十的年龄下满是朝气，却又因为性格原因而少了几分锐意。粗却不浓重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睛满是欢欣神色，淡化了因为偏瘦而略显锋利的轮廓。
外滩的灯火就在这条街的尽头，黄埔江上属于外地游客的轮船装点得一片华丽。带着各种兔子耳朵恶魔小角的朋友或情人们，在英租界留下的建筑边拿起手机记录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两人的话题已经转向了别处，但是徐景熙却觉得有一部分的自己留在了二百米之外的那个地方，正坐在他们当时路过的一家酒吧门前的台阶上。
你觉得是，徐景熙的心底有个小人尖锐的回答了刚才那个半开玩笑的问题。
外滩有什么意思，你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才开心。心底的小人拉扯着潜意识。
你觉得冷他二话不说就把围巾给你了，还帮你系好！那个小人尖叫。
他说过你像喻文州！心底的小人又不怀好意的提醒了他一桩陈年旧事。
万一我跟队长，相像的不止是性格呢？徐景熙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个疑问。
他打了个哆嗦。
“还冷么？”一直看着他的袁柏清很是关切的问，想了想又道：“要不我俩换下外套？”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