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圆

温和派杂食产出,i无差拆逆冷cp
全职主喻王喻,最近发疯原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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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王喻】Falling(16)

——

16.

 

城镇化的落后,让偏远的小丘黑得彻底,仅仅在天地交接处能看到一线灯火。低纬度的小国受到周围污染,夜空也不算特别明亮,这一夜更是星辰寂寥,月亮也朦朦胧胧的,落到草木凌乱的地表,几乎就没剩什么光了。

 

照明的一盏LED灯挂在一旁,吉普车里的顶灯也被打开,两相呼应下,反而是帐篷边坐着的两人周围要暗不少。丛林边缘并不适合点篝火,于是喻文州设想中很有氛围的野营并不完美,他和王杰希之间只是意思意思放着一台很小的户外带灶煮锅,里面速食的咖喱汤煮蔬菜微弱的滚着热气。

 

他们二人离得近,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王杰希不让喻文州将灯挂在帐篷顶上,怕光招来太多虫子甚至蛇。于是天色全黑后,他们二人就这样坐在一起,除了分享食物外,就只剩下聊天这件事可做了。

 

“……我基础还不错,英语的日常用语学得很快,至于专业上,我感觉可能会拉丁文才是正经事吧。”王杰希道,男人的声音在虫鸣簌簌的郊外显得更加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刚大一为了赶学分修植物分类学,被Rosa rugose Thunb.之类的学名支配,根本记不住,很是要命。”

“那是什么?”喻文州听到王杰希卷着舌头嘴里滑出奇怪的单词音,笑着问他。

“是玫瑰。”王杰希道。

望过来的一张脸看不清神色,王杰希的后一个音吐得是标准的一声,这个词在他舌尖滚动也是愈发的温柔,喻文州听在耳中,啧啧道:“你怕不是为了讨男同学开心就只记住了这一条。”

“那你开心么?”王杰希闷着笑问他。

“一般般。”喻文州正色,“如果这是对别人用过的梗的话。”

 

王杰希呵呵笑了起来,用一只汤勺将他们面前的小锅搅得沙响,捞起一勺溢着独特香气的汤吹了两口,递到喻文州嘴边。后者不明就里地顺从喝下,刚咽了两口就听王杰希问他:

“酸么?”

喻文州噗得一声差点将刚喝下的半口汤又吐出来,伸手抢来那只勺子,唇角弯着三两口喝完,而后望着王杰希似是不知说什么好,好几秒后才无奈道:“是挺酸的。”

“嗯,”王杰希点头,狡黠接话,“但我还蛮开心的”。

 

光线不够,喻文州其实没能完全看清王杰希现在的表情。短促笑声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孩子气,王杰希咧着嘴笑,甚至还用手挡了半张脸像是不想让喻文州看出他的幸灾乐祸,可那在黑夜里本不应该看得太清的黑色瞳仁,内里不知映了何处的光欢快跳跃着,喻文州只觉刹那间天地都被照得敞亮。

 

“杰希……”喻文州叹了口气后更加无奈了。王杰希却像被戳到什么点一样过了半晌才止住笑声,伸了手像是要抚上喻文州的脸颊,最后却还是滑了下去落在那人肩上道:

“别光聊我,讲讲你的事呗。”

 

“你想听我讲什么?”喻文州问,偏头用脸蹭了一下王杰希的手背。

“都行啊,成长经历,有趣的或者记忆深刻的事……”王杰希说着,“……喜欢过的人之类的,都行。”

“重点是不是最后一项?”喻文州佯装警觉。

“我说不是你信么?”王杰希边从旁边拿薯片分给对方边道,“但我还是要说,不是。你讲什么都好。”

 

“咳嗯……”喻文州清了清嗓子,把王杰希递来的一大包薯片抱在怀里,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我,出生在G市天河区妇幼保健院,足月顺产,重六斤二两,生下来时轻微缺氧,在保温箱里住了四天……”

“?”王杰希拆零食袋的手都顿了一下,“没必要这么从头开始娓娓道来吧?”

“学考古的,讲传记不都是从‘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邑’开始的么?”喻文州认真道。

王杰希正要再说什么,喻文州却向后靠了靠,温温地重新开了口:

 

“其实我真没什么可讲的。就是G市一个普通教师家庭的独子。从小按部就班的每天念书、考试,是那种特别让人省心的小孩。分了文理科之后成绩突然就好了,原本就想着在本省上个Z大的商科,以后顺顺利利找个养得活自己的工作就好。”

“高三冬天我祖父病重,经常要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他的一些老朋友会来,会讲他们的事。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啊,眼里是有光的。是老态龙钟和疾病缠身都遮掩不了的一种精气神。我小时候不懂吧,一直到了那个时候才觉得动人。”

 “祖父走了之后,我爸拿了几本他的藏书在家做纪念。我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觉得自己曾经的规划过于随波逐流和无趣。再加上偶尔翻他的书看,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喻文州慢慢讲完这些,用很普通的语调,中途还停下来嚼两片薯片喝口矿泉水。王杰希一直安静听着,听那人又用同样的声调讲完了大学和叶修狼狈为奸以及研究生同黄少天的一拍即合。男人的声线将每个字都雕琢地温润,落在安静的只有虫鸣的郊野里甚至都有些不够真实,但那讲述中的经历不论平凡或独特,都强烈地吸引着王杰希,好像听喻文州概括完了他的经历,自己就也陪他走过了年少到如今的人生一般。

 

”……那时候我还只是随队实习,自己都未必有足够的自信。但还是找到我们头儿条分缕析讲了我的看法,等实际动工之后,证明我当时对于塔顶结构的构想更加合理一点。结果那之后我们头儿就撂了挑子回了国,我就一直在这边带队垒砖了。”

 

喻文州结束了他的故事,末了却又加了句:“但是为了杰希,我还死皮赖脸去求了他的。他老人家把你的名牌和我一起扔出办公室的时候,真是枉顾我们师徒一场,伤透我心。”

 

自己的名字突然出现在故事中,王杰希品着喻文州带着南方口音叫他名字的发音,一时没发现对方已经完全讲完了。正好像有点期待地看着他对于结尾的小幽默有所回应。于是王杰希连忙补上两声笑,却是自己都觉得敷衍。喻文州显然对这个反应并不满意,煞有介事地说他完全没仔细听让自己很伤心云云。

“所以重点呢?”王杰希突然打断他问。

“什么?……哈!”喻文州露出“你不是吧”的神情,“不是说我讲什么都好,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白白说到口都干了。”

“那给你润润?”王杰希刚好拿着水瓶喝水,听了这话直接贴了上去,在喻文州稍睁大的双眼里看着自己越靠越近,然后黑夜里看不太清的睫毛忽闪,对方闭上了眼睛。

 

本还算清凉的水被口腔暖到热,渡进另一人的唇齿间。喻文州也不咽,就搅着那半口清水回吻着他。王杰希原本只是玩笑,可亲上去之后,此方天地闭了眼就是彻底的黑暗,一时除了纠缠的双舌就只有轻轻的鼻息扑在脸上。

亲吻是骗不了人的,都不需要呼吸渐急或是更多拉扯,王杰希用舌尖催着喻文州将水咽下后,依然留恋着对方软而温热的唇。好像就这样的简单接触,就足够维持心底所有的期望。他吻了喻文州很久,心底又暖又疼,最后双唇还挨着就睁了眼,却落入一双深情的黑眸里。

 

“接吻是要闭眼睛的”,明明自己也没遵守的男人小声说着,呼吸就贴在二人方才接触的地方。

“可我忍不住想要看你”,喻文州道。

“你看得清么?”王杰希笑。

“一个梗玩两遍差不多了王老师。”喻文州又凑上去吻了他尚弯着的嘴角,“就算有点模糊,我也要看。”

“那现在嗓子还干么?”王杰希道,“能开始交代重点了么?”

“现在更干了,几乎说不出话。”喻文州笑道,“你要不要先喝点汤,要不一会儿太酸了喝不下去。”

 

于是等到他们二人再聊起这个话题时,两个人已经还算是舒服地挤在了王杰希那顶双人帐篷里。

 

王杰希晚上吃得很少,但两个人后来东拉西扯也都说到远处城镇灯光次第熄灭,再呆在外面都有些不太安全时,才将便携的炊具和零食的垃圾都一股脑扔上了车的后座。喻文州去取一旁的LED灯时,被那周围的虫子搞得都有些怵,好在王杰希的专业设备很是靠谱,不知道什么东西喷上去后,飞虫迅速就都逃远了。

 

此时那盏小灯挂在帐篷正顶上,被调暗了不少灯光。他们的帐篷外围撒好了驱虫驱蛇的药粉,连这小空间里都被王杰希熏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搞得满是清香。两个人身下是舒适的好几层垫子,身上却仅有极薄的一张床单。

 

“你挤不挤?”王杰希侧翻了身关心道。

“不挤。”喻文州道,一边思考着床单好像都不太需要。

“那热么?”王杰希问。

“有点。”喻文州和他挨得极近,对方身体的热度难以忽略,即使王杰希甚至都算体温偏低的人,很快两人靠着的地方也细细密密起了一层薄汗。

王杰希听了喻文州的话就又往后挪了点,那帐篷实在是不够大,这一动扯得两人头上的灯都摇晃起来。喻文州连忙拉他说不用,而后甚至扣着肩将人更靠近了自己一些。

 

“刚说到哪里了?”王杰希任由他搂着道。

喻文州无奈,觉得王杰希完全是故意的,但还是重复道:“说到我被计算机系的学弟挖了墙脚。”

“嗯,对。”

“你能把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么?”

“好吧,但我觉得听你叙述你也没多疯狂喜欢人家,被挖了不冤。”

“这就是问题了。”喻文州轻轻叹了口气,环在王杰希腰间的手加了些力道,“你看,感情里我总是被动,喜欢对方的心情从开始到结束都不温不火。心理学主流观点不是讲爱情区别于其他感情的重要特征是排他性和独占欲么?我感觉自己也不怎么强烈。”

 

他们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喻文州几乎是贴着王杰希的脸讲话,暖白黯淡的小灯照不亮被过近距离遮挡的神情,仅能恰好看到王杰希左眼微眯时随之颤动的眼睫将阴影模糊不清地投下。

“我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性格了。曾经也一度怀疑过是不是取向的问题,但是后来算是相处过一个男朋友也无疾而终。”喻文州干巴巴道。

“一般来讲听到这种话”,王杰希闷笑了声道,“我都会说,别这么悲观,你只是没遇到让自己干柴烈火的那个人。”

 

“嗯”,喻文州眼神渐暗,沉吟了半晌后慢慢道,“是,也不是。因为我后来还是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王杰希挑眉正要接话,喻文州却从两人身体的缝隙中抽手出来,描绘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又揉了他耳朵才道:

“他让我第一次知道,有些感情是再多理智和现实都难以阻挡的。我想和他并肩走很远的路去徒步,想陪他看冬天的大雪,想每年除夕都吃他包的饺子,想和他度过每一个生日。而即使这些一条都实现不了,也不影响我想要爱他的心情。”

 

王杰希盯着讲完这番话后靠上来亲吻了自己的唇角又退回去,此时正笑盈盈看过来的人。万般情绪涌起在心头,却是最终哑着声音问道:“你打算爱多久?”

“我啊”,喻文像是真思考了一番后才道,“……很久很久吧。”

“……”王杰希皱着眉,隔了许久才将自己的嘴贴上正笑得温柔的人,有些急躁地吻了上去,将一句话揉碎在两人的撕扯中。

“……那好吧,文州,三十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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