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喻】Falling （6）
*这两只是会讲颜色段子的两只。预警见前。
——
6.
枯水期的大湖，到了湖中也就看不出水的多少，总之茫茫然都是那一片的浪涛。湖心中一个又一个的大型多层船屋，飘在水面上显得无依无靠小如米粟，船靠近才发现面积倒是足够大的。
船屋上摆满了各种躺椅和围坐的茶座，王杰希刚找了一个靠着边缘的躺椅舒舒服服瘫好，琢磨着刚才应该要喻文州给他买个椰子时，就听到黄少天的声音在身后叫着：
“王杰希！王杰希！老王你快过来帮忙！”
王杰希墨镜下正眯着的双眼一翻，思考了一下自己能否装作没听见，但后来又听到喻文州也叫了一声杰希，还是不得不克服了腰对躺椅的依恋站了起来。
“干嘛？”他向着站在水果摊边上的三人挪了过去。
“来来来，挑水果！”黄少天扯着王杰希的手腕把人拖到摊边。
王杰希将墨镜挂回胸前，不解地看着周围三人：“为什么要我挑？”
“少天推理植物学家应该要研究果实，所以认为你是专业人士。”喻文州笑。
“你们究竟对我有什么误解？”王杰希无语，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椰子，上去摸了摸这个又摸了摸那个。
“诶，你研究花粉不就是植物繁殖的内容么？”喻文州道，“我以为这就跟产科医生进了育婴室一眼能看出哪个婴儿身体好一样。”
“嗯，要说懂还是懂一点的。”王杰希思索了一下，摸完了椰子又去拎香蕉。
“是嘛是嘛？”卢瀚文激动，一副好学的模样：“那什么样的椰子比较好？”
王杰希成竹在胸的笑着，指了四个椰子示意老板，而后认真道：
“椰子嘛，大的比较好。”
“香蕉嘛，”他语气更加严肃，瞟了一眼正给老板递那几个椰子的卢瀚文，旁边的喻文州立刻似乎预见了什么先一步扶额。
王杰希避了下卢瀚文的方向，继续一脸学术道：
“香蕉嘛，粗的比较好……”
“靠靠靠靠！王杰希你积点口德，瀚文还没成年呢！”黄少天叫了起来，对上卢瀚文看过来一脸好奇的表情才知道对方并没有听到。
“在说什么？”卢瀚文连忙问。
“我什么都没说。”王杰希连连摆手，“是你的黄副队长思想龌龊，聊聊水果都能往别的方向想。”
“是我想歪的么？”黄少天忿忿不平，一把将喻文州捞过来道，“队长你说他是不是暗示？哇这个男人好可怕，队长你别和他一起住了，今晚就搬到我房间吧！”
几个人在卢瀚文锲而不舍的追问和黄少天对王杰希的鄙视中闹着分了买好的水果，王杰希一手捧着椰子就回到了他方才认定的那个编织长椅上，刚对着一望无际的湖面躺下就听到有人跟了过来，偏头看见喻文州边吸着椰汁边一脸玩味看着他。
“甜么？”王杰希笑着问。
“挺不错，水多。”喻文州满意道，转身也躺在旁边的椅子上，“真是随便挑的？”
“差不多吧，”王杰希捧着手里那颗青椰子摸了摸，“在甜不甜这种问题上，果农的经验比科学推理强多了。我这基本属于有依据的瞎猜。”
他左右翻了翻手里被劈掉三分之一外壳的果实，将插吸管的那块儿给喻文州看。
“外果皮在的时候，这里连着内核里的胚。”王杰希指了指早就被砍刀劈到模糊的地方，“胚发育的越多，里面的液体胚乳也就是椰汁就越少，所以从外面大概看看成熟度，能判断水多不多。再挑大一点的，八九不离十吧。”
“不过你抱起来摇一摇看看重量。可能比我这看似科学的胡蒙都要靠谱的。”他笑。
“反正我这个是甜的，王老师招牌不砸。”喻文州道。
他俩在这儿悠闲躺着，船屋边缘吊着的长秋千上，卢瀚文正荡出一个有些吓人的角度。飞向外侧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远远荡到了湖面上方。男孩子兴致盎然，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
“喻队长为什么学考古？”王杰希闲得无事，随口聊道。
“因为数学太差。”喻文州叼着吸管道，“这不是大多数人学文科的理由么？”
“我觉得不是。”王杰希看了一眼喻文州道，“你看着不像学不懂数学的人，何况数学真特别不好，也进不了P大。”
“也许是高中的文科数学勤能补拙吧。”喻文州笑，他虽然看不到王杰希在墨镜后的大小眼，但是好像也能感受到对方依然不相信他的意思，于是耸了耸肩道：“是有点别的原因，有机会以后告诉你吧。”
喻文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王杰希也就没吭气，最后一滴椰汁也进了肚子，就招呼喻文州去找老板把椰子劈开吃椰肉。喻文州挑着半边眉毛正要开口，王杰希掂了掂手里的椰子抢道：
“植物学家真搞不了这个，麻烦喻队长了。”
等喻文州端着两个刮了椰肉在半壳里的椰子回来，却看到王杰希已经站在一边围观一群被耍蟒蛇的人吓得四散奔逃的游客。那挂在人身上的巨蟒比人的大腿还要粗些，花纹密布的鳞片闪着幽光，在太阳下都看的人心底发毛。王杰希从喻文州手里接了椰子来吃，后者递上之后就半退了一步。
“你怕蛇？”王杰希问。
“爬行类都有点怵。”喻文州直言不讳，“但是看到嘴巴被封着，理智上意识到不会有特别大的威胁，就还好。你应该不怕这些动物吧？考察会经常看到么？”
“哪能经常。”王杰希耸肩，“灭绝的差不多了，而且我的课题没进过真正的密林，也就偶尔见过一两条小蛇吧。”
“而且我也怕啊。”他笑了笑，“人类本能吧，总是怕的。”
他们二人聊着，那戏蛇的人就开始往他们这边走，试图把蟒蛇放到游客身上。几个人被吓得连连后退，王杰希稍稍皱眉，在那蛇头转向他二人时上前一步半挡在了喻文州身前，遮了后者视线就要拉他离开。
“诶！好酷！”
这时黄少天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小半截香蕉也阻止不了他说话的欲望。和那挂着蛇的柬埔寨男人用眼神动作交流了一番后，伸手就去摸被封着嘴的蛇头。柬埔寨人示意了一下，黄少天也就欣然任那人将整条蛇都挂上了他的脖子。
“队长？我队长呢？”黄少天仰着脖子将半截香蕉吞了，摸着巨蟒的鳞片转了一圈就找喻文州。很快一眼看到旁边的二人，却是转移了目标。
“老王来来来！给我照张相。哎呦这条蛇真够沉的，手感滑溜溜真不错啊。哇它尾巴缠住我腰了，会不会有危险？老王你赶紧照啊！”
那条巨蟒抬着头与叽叽喳喳的黄少天对视，被封起嘴的吻部左右轻轻摇着，王杰希简直觉得自己从那一对幽黄的蛇眼中看到了一丝拒绝。手里椰子递给喻文州后埋头掏手机给黄少天照相。
黄少天当真是一点都不怕，在蛇农指导他双手托住蛇的两处后，就左摇右晃的摆起姿势来。
“胆子真正。”王杰希边照相边摇头，表达了自愧不如。
“少天是这样的，就没见他怕过什么。”喻文州温温笑着，托了托手里的椰子，“你俩快点，我手腕撑不住了。”
这边王杰希抓紧时间一阵连拍，那边黄少天将蛇交了回去客客气气给了不菲的小费后，倒是隐了笑容望着蛇农走向另一群人，评价道：“蛮可怜的。”
“是挺可怜，”喻文州认可道，“嘴巴被封着，一定很痛苦。”
“合适么队长？”黄少天心里恐怕正翻过各种动物保护主义的理念，原本一脸正义。没想到喻文州接的是这个话茬，义愤填膺中伸了一双摸过蛇的手就要往喻文州身上蹭。
喻文州这时候倒是显得身手敏捷，拉着王杰希转了一圈绕过黄少天，反手插起两片椰肉塞到黄少天嘴边，后者嘟嘟囔囔就从那叉子上吃了，摆摆手表示了自己对方才喻文州垃圾话的宽容大度。
王杰希看这两人的一串操作，也是有点愣，等到黄少天哼着小曲找地方洗手去了，才回头问喻文州：“直男的友谊现在都是这样的么？”
喻文州正挖着自己最后的两片椰肉，闻言倒是很不客地从王杰希的椰壳里又蹭走两片，意指不明地含混道：“谁说是呢？”
日头渐渐过了中午。说是来游湖，也就是换了个心情而已，这枯水期的湖水浑浊少浪，太阳照射下还有些晃眼。王杰希墨镜一直挂在脸上，三十多度的湿热气温中躺了一会儿，就有些困意。
“饿了么？”喻文州突然问他。
“还好，我平时中午也都随便凑合，习惯了。”王杰希答道，“倒是你们不吃行么？”
“填了一肚子水果，确实也不饿。”喻文州道，从一旁的桌子上扒了一下，掰下来两根香蕉，对着日光比对了一番后笑着分了一根递过来道：“呐，粗的给你。”
气温有些太高了，王杰希并非易于出汗的体质也渐渐感到燥热。手上香蕉吃完，刚接过的话题却没了回音，一转头就看见喻文州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太舒服了，王杰希躺着，却没了疲困的感觉。这种舒适不仅仅来自于郊游的放松心情或是身下的躺椅，反而更多是来自于身边的人。虽然也就认识两周有余，但是王杰希却清楚感受到他与喻文州的合拍。
他望着喻文州的睡颜，中枢神经中多巴胺的浓度显著提升，心脏在胸腔里兴奋而满足地跳跃着。但是王杰希却是咬着下唇自我告诫了一番，脑内警钟叮铃敲响，目光转回湖面后，就将旁边迷糊睡着的人强行逐出了视线与思维。
他不能去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这是王杰希面对感情问题时最重要的原则。
-tbc-
